欢脱向小故事,提及生子
以及我也忘了尔豪太子是不是排老二了(乖巧.jpg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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献王一年中最讨厌两个日子,一个是中秋,一个是除夕。
都是合家欢庆,骨肉团圆的节日。
而每每临近这两个日子,平常沉浸温柔乡、长醉不复醒的萧景宣却都会愁得茶饭不思、辗转反侧,不住的唉声叹气。
“王爷这是怎么了。”
新纳的侧妃见端去的晚膳一口没用,出于关切之意,好心问了一句。
谁知萧景宣听了这话,转过一张哭丧的脸,长叹一声后垂下了几滴眼泪。
“小桃啊,再有不出半月,又是中秋了。”
那侧妃一听,以为是萧景宣在思念亲人才如此伤感,心中不免动容,虽说这献王平日里迷迷糊糊,在治理一方州府上也没什么作为,好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。
于是便大着胆子劝了两句。
“王爷独处异乡,贤太妃娘娘和其他兄弟却都身在金陵,妾身知道王爷心里不好受,可陛下已经下召请王爷一起进京同过中秋,到时候家人重聚,王爷当下又何必难过呢。”
“你懂什么啊,”萧景宣一边哭一边说,“这是又要见到梅长苏,把我愁得啊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说这陛下哪年能把我忘了,就不能让本王在献州安安静静的赏个月,见他也就算了,好歹是我亲弟,可是那梅长苏……”
献王憋了半天,似乎是在思忖一个合适的说辞,最后恨恨一跺脚,骂道:“就是个狐狸精!”
“王爷!”
他说这话时门口恰好有一队巡夜的侍卫路过,侧妃提高嗓音唤了萧景宣一声,摆了摆手,又指了指门外,示意献王不要再说下去,当心隔墙有耳。
“本王偏要讲,偏要讲,”献王一捶桌子,碗筷都震得哆嗦,也不知哪股脾气犯了,还来了劲,“那梅长苏不是还给萧景琰生了两个小狐狸精,大狐狸精生的小狐狸精!”
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冲谁发火,整张脸都狰狞起来。
“什么麒麟才子、江左梅郎,天天把陛下整得五迷三道的,”萧景宣越说越气,嚯得站起来往书房走,边走嘴里还不停念叨着,“得写折子参他,参他!参他这个狐狸精!”
这气势,倒颇有几分像生怕皇帝被佞臣毒害、心怀家国的忠良将相。
那侧妃被晾在原地,愣了半天,最后只得微微叹了口气。
参个毛线啊。
若是王爷真能有去参梅长苏的气魄,现在哪会窝囊成这副德行。
不过也算落得个平安富贵,没有誉王那般惨烈的下场。
唉……真不知是福是祸。
结局果不其然如那位侧妃所料,虽是这样忿忿不平的骂了一路,可萧景宣怂啊,怀着满腔怒火提起笔,写下的第一句却是向梁帝和梅皇后问安。
我这不争气的手啊……
献王皱着眉看了一眼自己满篇赞誉皇上圣明、皇后贤德的奏折,心如死灰的让信使递上去了。
虽然千怕万怕,进京过中秋的日子还是来了。
献王带着一队马车,愁眉苦脸的启程往金陵城去了。
——王爷哪是去过节,简直就是去遭罪的啊。
连手下的侍从都在感叹。
往日他老让萧景琰派人到献州视察也就罢了,毕竟本尊不来,也好糊弄,实在糊弄不过去,顶多就是被皇上在诏书上一顿责骂,可是这见了面,感觉就完全不同了。
萧景宣也摸透了,这位江左盟主、大梁皇后,看上去虽是温文尔雅,一介白衣书生,骨子里却藏了个绵里针,总是暗地中不动声色的就捅人一刀。
搞得他每次说话时都战战兢兢,陪着笑脸,生怕哪句话说错了,又怕哪句话思虑不周,再中了梅长苏下好的套。
所以每次家宴结束,萧景宣从来是一刻都不肯耽搁,快马加鞭的往献州赶,逃也似的从金陵返还。
也许是上天垂怜,终于听到了献王心声,这次刚进皇宫,就听几个在外摘桂花酿酒的宫女说是梅皇后又有了身孕,妊娠反应格外厉害,中秋家宴恐怕是来不了了。
萧景宣一听,那是喜上眉梢,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,心道好在这狐狸精又怀上了,要不然今年中秋又是个满桌佳肴难以下咽的日子。
他美滋滋的在萧景琰安排的宫院里住下了,虽说曾经做太子时和其他皇子处的不好,但还不至于撕破脸,而且如今已是新朝,早就时过境迁,这几日也走动了走动,沟通了一下久违的兄弟感情。
归根结底,这一切都是因为梅长苏怀的好。
这日献王正在后花园里游荡,恰巧碰见萧景琰下朝路过,本来想装作没看见回避过去,结果那人一抬眼看见了他,脚步一顿,径直的冲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。
萧景宣吓得一哆嗦,跑也跑不了了,只好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。
“臣萧景宣,见过陛下。”
见萧景琰已经离自己不到三米了,献王赶紧作揖行礼,心中盘算着最近自己有没有做什么惹到这位皇帝的事情。
“二哥,别来无恙啊。”
萧景琰微微一笑,不怒自威,虽然他年纪尚轻,还未到不惑之年,却已经极有帝王风范了。
“哈哈,哈哈,哪里哪里,陛下才是龙马精神,十年如一日啊。”
献王连头也没敢抬,眼睛一直瞅着石砖缝里的青苔。
“如今天色尚早,看来二哥也没别的去处,不如就陪朕在这园子里逛逛吧。”
“呃,这个,臣其实……”
献王本想借故推脱,结果萧景琰只是看了他一眼,吓得他赶紧收住了话头,脚步麻利的跟了上去。
“每次除夕、中秋邀二哥从献州前来团圆,怎么瞧着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。”
萧景琰赏着满宫苑的金桂,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。
“陛下真是折煞臣了,”萧景宣一听不好,怎么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,恐怕是那只狐狸精对着七弟吹了什么枕边风,立刻解释道,“每每能看到陛下、皇后圣体安康,臣都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啊。”
“说到此事,皇后近来身体也不大好,”萧景琰皱着眉,长叹了口气,话语中全是掩盖不住的关切之意,“总是头晕嗜睡,明日的中秋晚宴,只怕是不能来了。”
萧景宣听到皇帝亲口确认,心中大喜,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劝着。
“陛下,这是喜事啊,皇后为您延绵子嗣、开枝散叶,实为皇族血脉的延续,巩固我大梁根基啊。”
萧景琰看了他一眼,不怒不喜的哼了一声。
“你倒是会说。”
撂下这句话,又寒暄了些不痛不痒的事后梁帝便走了,萧景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头才放松下来,抚着胸口不断深呼吸,背上已渗出了不少冷汗。
算了算了,只要梅长苏明日晚宴不去,什么都好说。
结果天不遂人愿,第二日傍晚萧景宣乐呵呵的去了正殿,刚刚坐稳。连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就听太监宣说是皇上皇后到了,笑容瞬间就僵在了脸上,头皮都跟着发起麻来。
众人也是一愣,想着前几日宫中还说梅长苏怀着身子,体虚骨弱,家宴怕是来不了了,今日一见,确实惊喜。
而在萧景宣看来,有惊无喜,全是惊吓。
皇上一看众宗亲都盯着梅长苏在瞧,心中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便解释说是昨天晚上琅琊阁的蔺少阁主来了,灌了几味药,今日一早起来皇后的身子便大好了不少,精神也清朗了许多。
骗子,都是大骗子。
献王极不情愿跟随其他宗亲起身跪拜,抬头时正好和梅长苏微微含笑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撞了个正着。
这都造的什么孽啊。
那狐狸精……
献王又看了看梅皇后六个月大的肚子和跟在身边一对儿女,女孩稍大些,五六岁的模样,长得标致清秀,眉眼像极了梅长苏,男孩很小,只有两三岁的光景,长得和玉琢粉团似的可爱。
还有这几个小狐狸精……
本想着中秋后在金陵多玩两日,听说城西的菊花开得最好,早想着去看看,现在倒好,也别看了,赶紧回献州去吧。
萧景宣整个晚宴一直郁闷着,按照礼节敬了皇上皇后两杯酒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,只是不断的低头吃饭,连平日最爱看的歌舞也无心欣赏。
他老实,但并不代表梅长苏会放过他。
只见梅皇后凑到梁帝耳畔耳语了几句,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。
萧景宣心头一紧。
“皇后刚才同朕说,献王最近为国事忧思深重,寝食难安,实在是良臣典范,二哥,朕与皇后共敬你一杯。”
说罢也不给萧景宣反应的时间,立即端起了酒杯。
在座所有人瞬间都把视线投向了突然被点到名字、目瞪口呆的献王身上。
“臣臣臣臣、臣惶恐……”
献王嘴里那口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,差点噎死。
“你何必惶恐,”梅长苏开口笑道,“苏某听闻献王殿下虽然远在献州,却一直担忧皇宫中有精怪出没,前些日子还同新纳的侧妃说起过此事。”
完了,定是那日和小桃抱怨时,路过的巡夜侍卫中有梅长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,把那番“狐狸精”的说辞一字不落的报给皇后听了。
如今只好强辩了。
“臣不敢、不敢妄议……”
“那二哥的意思是说,皇后是在信口开河了?”
萧景琰似笑非笑的反问了一句。
“不不不、不是,”献王一听这罪名的帽子扣大了,立刻连连摆手,口中承认道,“臣确实说过那么一两句,不过那只是,那只是……”
“皇后早就在京城听闻此事,想着若是皇宫中真闹什么异闻志怪,传出去不仅损伤皇室颜面,也让天下百姓不安,故几日前特让言侯爷请来一位道士作法,好尽快消除心中疑虑。”
萧景琰见他承认了,便没再搭理他后面讲了些什么,只是自顾自得对宗亲们说着,献王也不知自己这七弟联合那狐狸精唱得哪一出,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,只好硬着头皮、一言不发的听下去。
“那位道长说,这皇宫里确有些不明的妖气,”梅长苏抚了抚自己大起来的肚子,“说是我这孩子出生后可能被狐狸精附身,实为不祥之兆。”
在座的宗亲听皇后语气认真,不像是在开玩笑,纷纷议论起来,再看旁边萧景琰也沉着一张脸,不知是担忧还是焦虑。
只有献王知道,梅长苏和皇帝是在整自己。
但苦于不知他们要出什么牌,只好等着挨打。
那种已经识破对方的阴谋诡计却无法戳穿的感觉,他萧景宣这次真正领会到了。
“不过倒有一法可解,”梅皇后将目光投向了垂着头、紧张得嘴唇不住颤抖的萧景宣,“那位道长说,只要第一个发现此事的人在祠堂断食跪拜三日,诵读经文,便可解此难。”
“不知献王殿下,意下如何。”梅长苏眉眼含笑,一派温如暖玉的书生气,却让跪在底下那位后背生出一阵恶寒。
这要是拒绝了,不仅是抗旨不遵那么简单了,简直就要被烙上为一己私利陷害皇子的罪状了。
萧景宣在心中边算计着边骂了梅长苏千百遍狐狸精。
“臣能为皇上、皇后分忧,为皇族血脉解难,是臣莫大的荣幸。”
萧景宣是哑巴吃了黄莲,有苦说不出,只得领命。
他刚要起身回去坐下,只见梅长苏又对着梁帝耳语了几句。
这狐狸精,没完没了了是吧。
献王恨得牙痒痒。
“现在正逢中秋佳节,若是让献王现在就去祠堂为皇子诵经祈福,也忒不人道了些,不如就在宫苑中多住几日,等一个月过后再去不迟。”
一个月,疯了吗梅长苏,我要见你这狐狸精和你生的那几个小狐狸精一个月!
一个月啊!
“多谢陛下感念,臣不胜感激。”
然而,除了谢恩,也没有别的话可说。
一场风波过后,宗亲们继续各自吃酒说话,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献王万念俱灰的悲哀神情。
狐狸精?
梅长苏坐在高处,将一切尽收眼底,心中冷笑一声,那你就饿着在祠堂里为狐狸精跪着吧。
当时若不是那位侧妃喝止了一句,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更大逆不道的话来。
自作孽不可活。
fin